专业撒糖300年,承包全国甘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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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嫖看不见我!私信要了链接连个红心蓝手都不给的就别来了

约稿私信

【灵蛇x无剑】生意(上)

对不起,我又在瞎**挖坑了,本来只想日蛇但是字数爆炸了容我先放个瞎BB的铺垫上来_(:з」∠)_


*瞎几把现代黑道paro,无视逻辑,私设如山,只想日蛇,ooc到天际,滴滴滴滴预警

*夹带一点点淑越百合私货,注意避雷

*无剑是爱爆粗口炸毛戏精无剑,不喜勿入。

*皮这一下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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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上)


梦间市上流社会的年末圣诞晚宴——有人眼巴巴地想要拿到一张邀请函,作为自己踏入上流社会的身份标识;也有人对这种活动兴趣缺缺,连续几年收到请柬,来去与否也不过是看当天兴致决定。

平安夜的雪来的很应景,在建筑物灯光的辉映下漫天雪色像是天神毫不吝啬地洒下的金粉,使得冬夜的街景更显得流光溢彩。

即使外面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女士们也清一色的露肩露腿晚礼服。踏入金色的旋转门之后就像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由寒冬踏入暖春,脱下外面的风衣露出布料轻薄的裙装,是每个女人进门后做的第一件事。

 

这个会所地如其名——幻境。虽然毗邻热闹的商圈,在一片灯火中它仍然显得最为耀眼夺目。无论何时,会所都给会员提供最舒适的享受,正像是隆冬中一片温暖的幻境。

无剑对这种地方没什么感觉,比起在这种地方喝些她品鉴不了的高档酒,吃几口做功考究的洋菜,她觉得还是和小淑越女她们在公司摆个火锅吃吃来得实在。

孤剑看到后视镜里的无剑在一旁磨磨蹭蹭地捯饬着裙子不肯下车,转头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要我送你么?”

无剑平时爱穿素色,即使偶尔穿裙子也都是比较干练简约的风格,今天因为是圣诞晚宴,破天荒穿了件娇俏的红裙,将她称得妩媚艳丽。

“不用了,你去帮小淑她们吧。”礼服是抹胸的,无剑穿不太惯,总担心它会掉,揪着裙子的上端又使劲往上拽了拽,扯起半挂在肩膀上的白狐毛披肩把车门打开来。“卧槽冷冷冷……”

“……”孤剑看着后视镜目送她下车,没说什么。直到看到她拖着层层叠叠的裙子下摆安然走进了旋转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抓起一旁的手机发了条消息。

 

“你自己小心点。”

 

 

5小时前。

无剑正喝着越女煮了几小时的海鲜粥吃着小菜美滋滋地翘着二郎腿很没形象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看剧,只听外面有人很急地敲了三声门。无剑舀了一勺粥的手就停住了,看了看左手边做贤妻良母状微笑地看着她吃饭的越女,又看了看右手边同样在吃饭的花雨,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能在午饭时间敢进她办公室的人除了淑女都在这了。

对方也不等她应答,敲门似乎就是道手续,敲完过了几秒,来人便推门进来了。

“无剑,出大事了。”小淑进办公室经常就是这句话。

无剑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急忙抬手喝止,“停停停,小淑,你行行好,让我吃完这顿饭你再说行不?”

小淑坐在自己惯用的位子上——就在越女旁边,甩了甩粉红色的长发,拿起桌上已经开了瓶的水喝了一口。“哎呀,得了得了,我还有事呢,边吃边听吧啊。”

“啊我不听我不听,花雨你看她整天欺负我!快把她给我赶出去!阿越,你管管你们家小淑行不,医生都说了我胃不好,吃饭的时候不能受刺激的。”

“……”

“……”

“……”

堂堂黑道第一帮剑冢的老大,像个三岁孩子一样缩在老板椅里扭来扭去地耍脾气,真是怎么看怎么惊悚。

花雨作为无剑的贴身保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只是冷静地无视了她的命令,简洁地规劝道,“听一下吧。”

无剑很委屈地把手里一勺粥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控诉,“你们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大!”

小淑忍无可忍地走过去一掌拍在桌子上,“靠,老子要不是打不过你,真想给你送俩黑眼圈。”

越女见状急忙拉住她,转移话题问道,“小淑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呀?”

小淑抬手撸了撸越女的头发,把凳子拖到办公桌对面坐下,严肃地看着无剑。“我的线人打听到,昆仑今天在黑码头有批枪支生意。具体数量不清楚,但是……他们要是手里有了军火,我们在道上的处境可就……”

无剑放下手里的勺子,眉头一抖,收起了没个正形的模样。“看来这老毒蛇野心还真不小啊……他这是想在道上称王的节奏啊?”

小淑揉了揉眉心,歪着头,样子有些烦躁。“我打算去把这批枪截下来,无剑你怎么看?”

小淑以为她会一拍桌子站起来脚踩凳子大吼一声,“截他丫的!”可是无剑犹豫着沉默了起来,垂下眼帘。

“截枪……”无剑沉吟。

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是互派探子试探了好些年,生意来往也有些,无剑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灵蛇这个人的。此人无论功夫还是头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心肠够狠,对剑冢来说着实是个难啃的骨头。

昆仑崛起不过5年,这两年已经从她手里抢了13条街,如果他们手里再有了枪,这道上的形势恐怕真得变一变了。

无剑16岁就接手剑冢,20岁吞并绝情谷,手里握着剑境大半的珠宝和古董生意,黑白两道横着走,江湖上的传说多得是可怕的。可要说从这个黑道新帝手上截枪,她还真不敢轻易开口。

诺大的办公室一阵沉默,直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听说这个灵蛇,身手特别好,据说他有一次被国外黑手党盯上,身边就几个人,他最后一挑一百浑身是血活着出来的。”越女看着无剑明暗不定的表情,神色忧虑地说。

“……”

“我还听说,他身边那个飞燕,虽然打架也许不比我们剑冢的几个人,但是身形诡异,跑得飞快,像刺客一样,能杀人于无形!”

“……”

“我还听说……”

无剑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嗨嗨嗨,小淑你媳妇儿怎么回事儿,她到底哪边的啊?”

小淑也有点面上挂不住,尴尬地咳了咳。“越女,你别说了,那都是道上人瞎传的,那我还听说黑女皇奢淫无度,红灯区牛郎店的头牌,都是她玩腻了的。常年上微博热搜的小鲜肉,黑女皇一天能睡十个,你信吗?”

“……小淑,皮这一下你是不是就超开心?”黑女皇是无剑道上的别称,每次被她们几个用这个中二十足的称号调侃,无剑简直能臊地钻到办公桌下面去。

小淑很婉转地嘲讽了一番无剑维护了自家姑娘,立马收起笑脸。“说正事。截,还是不截?就今晚的事了,你给个准话。”

无剑屈起食指敲着办公桌,红木被敲击出沉闷的声音响了三下。“截,你们都去,花雨你也带上。不过他们有枪,别搞出太多人员伤亡,难看。截不下就回来。老子也不是没这个渠道,就想好好做做生意不碰军火而已。他要是买了军火就在道上踩剑冢一脚,咱也让他们见识见识,酒千岁和黑女皇的昔日风采?”

“……皮还是你皮。”小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酒千岁是小淑道上的名号,在这间办公室里就是两人互损专用昵称了。

“好了好了,你先去安排吧。这消息真是猝不及防,大平安夜的,买啥枪啊。这条死蛇……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还有个事。”小淑站了起来,打算说完就走的样子。

“我听说灵蛇今天晚上会去幻境之夜啊。”
无剑眉头低敛,目光有些困惑。“不应该啊,虽然老毒蛇确实为人比较高调,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这种宴会啊……何况买枪也不是小生意。他不可能不去吧。”

“掩人耳目。”花雨突然插了一句。

无剑思索了一下,抿了抿嘴,揣度着对手的想法。“花雨的意思是……作为梦间市现在的风云人物,他想在宴会出现一下,好让目光集中到这边,然后其他地方有什么动静一旦有人察觉,也不至于上了头条?”

“嗯。”

越女看着笑得有些狡猾的淑女,眼皮跳了跳,猜测道,“小淑,你不会是要让无剑去以身犯险吧……”

无剑当然也收到了幻境之夜的请帖,不过她不太喜欢去这种令人拘束的地方,自父亲独孤过世后已经多年没去过了。

无剑面色惊恐,“别吧,剑冢在我手上丢了十几条街,我可没脸去。”

小淑语重心长,“你看看,我们这几个人谁能合适去啊,越女这样铁定是应付不了灵蛇的,而且她喝不了酒。花雨么……她这画风跟幻境实在格格不入。那,总不能我去宴会,让你去枪林弹雨里打架,这不合适吧……要不你让花雨陪着你去?”

无剑绝望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行了行了,花雨跟你去截枪,我去拖住那条死蛇。实在不行……我就出卖美色,给他下药,把我的节操豁出去也要给你们打掩护!”

这么大的事,如果全是绝情谷的人去,的确不合适。小淑知道无剑的考量,也不好再在花雨的事上跟她推脱。但要让无剑一个人跟灵蛇周旋,还是让人觉得凶险。小淑无视她满嘴跑火车的玩笑话,试探地问,“要不……我弟,孤剑,曦月,你挑一个,陪你去?”

无剑摇了摇头,端起旁边腾着微微白雾的茶水喝了一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必,让他们都跟着你。你们悠着点,别磕磕碰碰伤着了。灵蛇奸诈阴险,我不一定能拖住他多久,要是打起来了,你们先废了他身边那只燕子,这样他们那边的人就群龙无首。昆仑不像我们,气氛和睦得跟刑警大队似的,什么事都八个人打商量。昆仑只有两人当家,足见他们能力很强。何况那边还有那批枪的卖家,你们别大意。我这边情况到时候联系小淑。”

无剑又想了想,朝花雨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小淑,你平时跟花雨接触不多,但是这妞绝对靠谱,脑袋也灵光。她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你俩要是意见相左了,你多考虑。”

“嗯,我知道。”小淑点头朝花雨友好示意,然后便走了。

事发突然,无剑也得忙碌起来。苦着脸又匆匆吃了几口饭菜,把看剩了半集的电视剧关掉,就拉着越女回家化妆选衣服。

 

 

很多年不穿礼服了,无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要是这样子还拖不住灵蛇两个小时,她觉得对方八成是个基佬。

越女爱打扮,看着自己的成果也开心得很,可是想想无剑一个光杆司令去面对死对头,又止不住担忧。“阿无,灵蛇善用毒,这种宴会其实……也很容易搞到乱七八糟的药,更不要说他们昆仑就是制药起家,你可小心一点啊。”

越女这孩子,看着像是有些蠢萌,实际上这道上什么脏事她心里也门儿清。无剑想到越女从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自己也总爱去听,或许没有越女就没有剑冢和绝情谷的联合,她打心底喜欢这种生活在黑暗中也显得那么干净的姑娘。

无剑往脖子和手腕上喷了些玫瑰调的香水,对越女温柔地笑了笑说,“知道了。你在我办公室乖乖待着,等我们回来。”

“恩恩,好,放心吧。”越女点头。

 

 

无剑本来打算从公司随便找个司机送她去幻境会所,一出大门就发现门口停了辆崭新的深蓝色玛莎拉蒂,一朵蓝灰色的情花覆盖了整个副驾驶的车门,银色车把手上不过指环大小的骚粉色情花图案甚是亮眼。

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青年冷峻的面孔。

“呦,稀客啊。”看到车子主人毫无波澜的神色,无剑反倒淡淡笑了起来。她外面穿了件白色的呢子风衣,可是小腿光着露在外面,仍然冷得骨头都哆嗦。

孤剑目光扫到她黑色的绑带高跟鞋,条绒的带子束着裸露的小腿,打结处挂着的黑色毛球迎风发颤,皱了皱眉头。“上车,淑女让我送你过去,看看情况。”

无剑也不客气,赶紧钻到车里,温暖的空调让她舒服的呼了口气,“谢了。不用看情况,你送完我赶紧去帮小淑吧。你这么高调,这车要是开到门口,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来了。”

孤剑显然就是这么打算的。“那你准备怎么办?虽然没打过照面,但灵蛇绝对认得你,要是看出来你想拖住他背地里搞小动作,会很不妙。”

无剑叹了口气,也有些不安。“不知道,人都还没接触过,我心里也没底。”无剑有点心虚浮躁起来,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打火机。“借个火。”

孤剑扬了扬手肘露出大衣的口袋。“自己拿。”

“……”无剑又把烟揣进随身的包里。“算了算了……不逼你吸二手烟了。”

孤剑没说话,只是轻轻扬了扬唇角。

无剑平时惯常爱调戏他,今天也没什么心思,盯着前面一直发呆,神情冷然。这和平时的无剑着实不太像。

“怕了?”孤剑斜睨她一眼,淡淡问道。

无剑闻言嗤笑一声。

“切,老子上道快十年了,怕过谁?”似乎是被“怕”这个字激起了骨血里的痞劲,她又嬉皮笑脸地往驾驶座那边蹭了蹭,笑得很讨打。“不过……我还挺怕你的。”

孤剑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后视镜,一个急转弯加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不敢,你再怎么不靠谱,也是我们老大。”

“我特么!”无剑觉得自己差点被安全带勒死,气的吹胡子瞪眼。“信不信我回去就没收你的车!”

孤剑被她的样子逗得笑了,又有些无奈。“信信信。大不了这辆送你。”

无剑觉得她有必要明天让小淑查一下绝情谷的帐,看看这家伙到底贪了多少,才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她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随便团了团扔到后座上,又对着镜子把越女精心给自己卷过的头发好好地整理了一番才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宴会厅内。

身着墨绿色西装的男人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时不时地抿一口。也许是因为一头白金色的长卷发过于显眼,虽然衣着颜色朴素,仍免不了远处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一位青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摆满了精致食物的桌台朝这边走过来,一路被不少漂亮的女士投来轻佻的目光。虽然他装作没注意到,可是露出耳垂却染了一层薄红。青年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赶到那人的身边,附耳说了一句,“尊上,我刚才看到绝情谷的车了。”

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碧蓝的瞳孔泛出点饶有兴致的神采。“那你先去吧,我对这个传闻千奇百怪的黑女皇,倒是有点兴趣。”

“好。”飞燕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尊上还没看到那辆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就知道那是剑冢那位了?自己如果此时提醒尊上小心这个对家的老大,或许倒显得自己愚钝了。

也许是看出青年有所忌惮,灵蛇抬起色泽清冷的眸子朝他笑了笑,“没什么,剑冢和绝情谷都是些妇人之仁的家伙,不足为惧。”

“是,尊上。”飞燕想了想,坊间传闻里,这些人可一点都不像是妇人之仁的人。

“哦——倒是你,”灵蛇似乎又想到什么,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我去不了的准备吧。多加小心。”

“您的意思是……”飞燕被自己突然的猜测惊到了,蓦地睁大了眼睛。

“也许吧。”灵蛇看到大厅门口那个艳红色的身影,沉吟着吐露了三个字。

 

 

 

在这间宴会厅里的,无剑认识的无非是些已经能当自己老爹的商界大佬,至于那些年轻的当红明星还有网络红人,无剑并不太能打的上招呼。在这一点上她和灵蛇不太一样。

灵蛇这个人,整天像是没把自己当黑道头头一样,活得很高调,最近不仅投资了不少影视作品,甚至还亲自上阵拍杂志封面,狂傲得很。

无剑虽然也是半个成功企业家了,但是黑道背景太深,走的是神秘低调风格,就连剑冢集团的大楼里,也没多少人知道整天坐在顶楼那位究竟长什么样。

无剑早就瞟到那个时不时上下热搜还经常跟同台女模特传下绯闻的死对家了。他独自坐在人不多的角落里,自得其乐地喝着小酒,似乎并不急着走。

只要他还在自己视线里,无剑就不慌。直接去找灵蛇显然太令人生疑,无剑便很从容地先给各位有商业来往的人士敬了一圈酒寒暄了一番。正思索着接近灵蛇的由头之时,无剑看到他站了起来,拿着个空酒杯往人群中走了走,似乎在找酒侍。

计上心头。无剑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从托盘中拿了一杯倒得比较满的果汁,脚步虚浮地往人群外围的休息区走。

为了显得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不那么明显,无剑这一路走的可以说是九转十八弯,还要踩着高跟鞋时不时适度崴一下脚,可以说是演技巅峰了。

“呀!”穿着很符合圣诞气氛的红裙女孩“不小心”地撞到了全场看起来最不好惹的男人的身上。

远处本来喧闹的人群似乎都突然安静了许多。

“你——”灵蛇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他不得不扶,否则那杯果汁就会撒一半在自己身上。虽然试图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但是似乎效果并不理想,还是有些果汁晃晃悠悠地溅到了他的衣袖上。灵蛇放开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微微启唇,“当心点。”

无剑本来想制造个意外把那杯果汁都泼到他身上,却没能得逞,现在这样似乎并不足以让他耽误几个小时的时间。

“啊,不好意思……”无剑仰起脸带着歉意笑了笑,漆黑的眸子里被灯光映出一片璀璨星河,眉眼微弯,眼角的弧度风情万种,煞是诱人。

灵蛇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伸手从路过的酒侍托盘里拿了杯酒,看了看自己昂贵西服的袖子,瞥了无剑一眼。“没什么。”

无剑错愕地眨了眨眼,看到对方已经只留下一个背影,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追了过去,挡在他面前。“那个,真的抱歉,要不……”无剑拿出平生最“真诚”的微笑,吊着嗓子娇滴滴地问,“我们喝一杯?”

“……”灵蛇极快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情依然很冷淡。

“不用了,我不跟喝果汁的人喝酒。也不跟不清醒的人喝酒。”

无剑咬了咬牙,心想,拽什么拽,公安局长在我跟前都没这么大架子……

虽然心里不爽,可是无剑还是能屈能伸地继续微笑,“我没喝醉,我可以跟你喝酒呀~”

灵蛇正欲开口,却又把后话咽了下去,看着她身后。

无剑见状回头,却已经被一只手强硬地拉着走到了角落里。

看清来人是谁,无剑压低了声音一边挣扎一边道,“我靠,浮生?你疯了啊,快放开我,老子有很要紧的事!”

把无剑拽到离那个人足够远的地方青年才肯放开了手,怕她跑掉,又捉住了她的手腕,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看你才疯了!你不知道那个灵蛇很危险吗?你还要跟他喝酒,你是不是找死?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传他喜欢研究毒药,甚至做人体实验,你以为他不认得你是他死对头吗?”

无剑被这劈头盖脸一顿质问弄得有些发蒙,然后使劲地甩了甩胳膊把对方甩开。“浮生你有病吧?好好当你的警察,别管我。你说的那些我八百年前就知道,那又怎么样?这道上当老大的谁没几条惊悚传闻啊。老子看他长得好看要泡他,犯法吗?你有本事去抓他啊,你不是很能耐吗?”

虽然很久不见他无剑也不想搞成这样,可是要是因为跟浮生在这拉拉扯扯让灵蛇离开,那小淑她们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了。想了想很可能在拼命的同伴,无剑狠了狠心继续放话道,“我告诉你啊,我不认识你。你要再拦我,明天你们支队上上下下就都会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拿到了剑冢内部的情报。”

青年听到最后一句身体僵在原地,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放任无剑气冲冲地走了。

 

浮生的出现实属变数。几年没见过了,无剑忘了他也是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公子哥。

一番吵闹之后,无剑烦躁极了,身边的酒气香水气混在一起突然熏得她眼眶发热,只好跑到二楼的露台上,站在看的到大门口人进进出出的地方冷静一下。

突然想起包里还有烟,无剑不甚淡定地摸索了半天才把烟摸出来,又反应过来自己从来不带火,刚刚又忘了从孤剑那讨一只过来,心情就更糟糕了,只好拿着一包烟盯着街道呆呆地吹冷风。

“要么?”突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闯进了视线,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只银灰色壳子的打火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样子。

无剑有些吃惊地转过头,扑簌落下的点点银光里,那人淡金色的长发在隆冬的晚风中微微扬起,似乎很暖和的样子,贴身剪裁的西装将他人衬托得修长笔挺,气质非凡,一双碧蓝色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她,说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

这人……还真是挺好看的,随便一眼就像在看杂志封面一样。无剑看得愣了两秒,接过了打火机,却没点烟,只是在手里把玩着那个金属物件。

人长得再好看,心如蛇蝎的人给的东西,无剑也不敢随便用。

身旁有浓烈的烟味传来,无剑不禁皱了皱眉头,抬眸看到他嘴里叼了根雪茄,烟头闪着橙色的光。

果然,这才是黑道大佬的做派。无剑突然想起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也见过自己的父亲还有孤剑都抽过这样的烟。他已经放在嘴里的东西总不至于有毒吧。无剑突发奇想地指了指他口中的烟,眼神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灵蛇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然后轻轻扬起嘴角,把烟拿下来递给了她。

无剑试探地抽了一口,烟还没过肺就已经被呛得泪眼朦胧,下一秒就把满口烟雾都咳了出来,急忙又把它递还了回去。“咳咳咳!这,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抽的啊!咳咳!啊我要死了——”

“……”灵蛇笑着接过了烟,没说话,又将烟叼在嘴里,利索地把西服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裸露的肩头上。

带着体温和重量的衣物罩下来,突然把风雪都挡在了外面,无剑又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衣服盖下来的一瞬间无剑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冷,也不跟他客气,拢了拢衣领把自己裹在里面。

“你不冷么……”无剑看到他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客套地问了一句,也并没有把衣服还给他的意思,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应该不至于穿着衬衣就跑到荒郊野岭去买枪吧?

“冷。”灵蛇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微微张口吐出一口烟,青色的烟雾裹着雪逸散开来,更将他的侧脸称得格外好看。

无剑忽然无厘头地想到一句诗。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只不过现在没有月色,倒是眼前这人的头发,比月色还柔和几分。

妈的这人怎么回事,美人计?无剑看着他的嘴唇,又看了看他的眼角,心里七上八下地吞了吞口水,有些慌张起来。她可没忘了,对方骨子里是条冷血毒蛇。

敌人越不慌张的时候,自己就需要格外警惕了。难道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进去喝一杯?”灵蛇拧灭了烟,头也不回地把剩下的半根丢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凉凉地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无剑心底的不安越发重了起来,拿出手机给小淑发了条消息,急忙跟了上去。

 

宴会厅里仍旧一派和谐场面。无剑有时候觉得这种场合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是讽刺,有些人明明平时都是明争暗斗的对手,面对面还偏偏要好一番商业互吹,对竞争对手笑得比对自己的儿女都和蔼。

就像她和自己的死对头,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同桌饮酒。

无剑刚才已经喝了不少,正欲伸手,灵蛇却抢先帮她拿了杯香槟,已经递到她手边。

无剑一怔,懒懒地接了过来,倾斜杯子轻轻碰了碰对方的酒杯,眼波流转,笑得明媚动人。

灵蛇举了举杯,似是敷衍地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透明液体。

无剑自己手中这杯香槟被灵蛇碰过了,她着实有些不敢下口,于是待灵蛇放下杯子,她伸出手把他的杯子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这一喝不要紧,简直像是吞了一口火焰下肚,从口腔到胃底都漫开灼痛感,瞬间烧的她眼眶发红,盛满湿意。

灵蛇看着她隐忍着的扭曲表情,面容上浮起笑意。

“咳……伏……伏特加?”无剑被这口酒刺得嗓音都变了,苦着脸望向对方。无剑自从两年前某次喝的太过被自己的医生大骂一顿之后就很少喝酒了,今天也算小小的破了次戒。很久没喝过烈性酒,醉意汹涌着逼上大脑,视线都有些不甚真切了。

“不错。”灵蛇点点头,朝在场子里忙碌行走的酒侍招了招手。

年轻的酒侍带了点怯生生的表情走了过来。“您需要点什么?”

灵蛇看向无剑。“帮她拿杯橙汁吧。”

无剑表情痛苦地朝酒侍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赶紧去。“记得多放点冰!”转过头去,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灵蛇探究的眼神。

“你看什么?”无剑被他看得醉意都减了两分,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将将裹住胸脯的礼服领子。

“没什么,你和传闻里似乎不太像。”

无剑愣住,眼神躲闪着四处乱转。灵蛇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不奇怪,只要有心去找,总是找得到些从前的照片。不过那些照片大多是吊着一根马尾,妆容寡淡,衣着也浑身透着一股性冷淡的气息,跟现在的模样差别还是挺大的。

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被戳穿得这么突然,本来就有些发热的脸颊似乎又烫了几分。

手机屏幕很适时地亮了起来。无剑急忙拿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淑:无剑没事吧?拖不住就别勉强,他们人不多,老毒物来了大不了我们干一架。

无剑的眼皮跳了跳。这人善于玩阴的,万一搞出个人员伤亡她可就不太乐意了。

无剑:没事,他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你们千万小心。

 

无剑抬起头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哈哈,你倒是……跟传闻中挺像的。”

“什么传闻?”他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嗓音被酒灼得有些微微哑意,却性感十足。

“……”怎么随口一搭话他还追问上了?无剑苦恼的直想挠头,思考也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只好喝了口冰凉的橙汁拖延时间,缓缓地咽下后才慢吞吞回道,“啊……就是……说你……很有气势。”无剑绞尽脑汁地想了句恭维他的话出来。

毕竟夸奖黑道大佬的时候总不能说你长得挺好看吧?

“是么?”灵蛇似乎不甚在意地扬了扬唇角,低头看了看手表。

酒劲好像越来越厉害。无剑甩了甩脑袋,发现他在看时间,神经顿时警觉起来。

灵蛇也注意到了无剑的动作,似乎是又想起她刚刚喝了烈酒的狼狈模样,笑得有些轻嘲的意思,“我听说黑女皇酒量很好,看来……名不符实。”

靠……这中二的名字到底谁叫出来的!被敌人叫出来就更有种羞辱的意味,尤其是抢了你十几条街地盘的敌人。无剑颇为不爽地皱起眉头辩驳道,“我只是很久不喝,酒技生疏了而已。”这倒是真话,毕竟当年还能跟小淑喝个不分敌我。

“原来如此。那你慢慢喝,我还有点家务事,就先不奉陪了。”他说罢把杯中最后一点酒饮完,站了起来。

看他要走,无剑急忙站起来挡在他跟前。“诶等等等等,初次见面,我……我还有很多传闻没和你证实呢!”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灵蛇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判断对方醉醺醺的模样是不是演戏。

实际上无剑确实已经喝得有些飘了,身体不稳也算是半真半假。她就狡黠地笑着攥住对方的西服袖子,“家务事……原来你有老婆孩子啊?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

“……”灵蛇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扶正,俯视着看进她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很可惜,我没有。倒是你……想抓住别人的弱点的话,最好先不要暴露自己的。”

无剑愣住。她的弱点?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除了剑冢那些不让她省心的下属,还能有什么弱点?

灵蛇很好心地弯下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让无剑觉得如坠冰窟。

“那个小警察……你最好别让他知道太多关于我的情报。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消失。也说不定哪天……道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黑女皇和警察有不太干净的关系。”

无剑咬了咬舌尖,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手上狠狠用力捏住他的手臂,眯起眸子。她收起笑的时候,面容确有肃杀之气。其实无剑脾气很好,只是越女说她不笑的时候自然就凶,很多人惧怕她,无剑才慢慢地爱让自己显得吊儿郎当平易近人些。

灵蛇斜着眼瞥了一眼她暴起了青筋的手,岿然不动。

无剑往前靠近他,看上去像是靠在他怀里,在他颈侧吐息着用气音说道,“老子最烦别人威胁。你要是敢动他,你身边那只燕子,可能……会先成为我饭桌上的前菜。”

 “你喝醉了。”灵蛇碧蓝色的眸子颜色似乎变深了几分,缓缓地用另一只手捉着她的手腕,把那只死死扣着自己关节的手挪开。

无剑死死咬着后槽牙,眼白都有些泛红,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轻轻扭动好像要碎掉一样痛的手腕,呼吸微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剑!”

有人在她摇摇晃晃的时候在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他掌心的热度让无剑略略稳住心神。

“浮……生?”无剑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是用力过猛了,现在手腕又痛又有些头晕,实在不妙。“你……离我远点!”转头看到浮生略显担忧的面孔,无剑想起刚刚那老毒蛇的话,蓦地回过神来,转身从浮生怀里挣脱,语气不善。“不想死的话,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无剑强自稳住身形,把身上的披肩往肩头围了围就往外走。

浮生急忙跟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穿这么点衣服你这是去哪?就算我们恩断义绝了,我也不能看你跟梦间市头号危险分子走那么近啊!你……哎,我送你上去休息好不好?”

梦间市头号危险分子竟然不是自己?这让无剑觉得很没面子。原来在警方眼里,昆仑在黑道的分量也已经赶超剑冢了么?无剑不耐烦地长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大哥,我要去买解酒药……你知不知道你耽误我一秒钟我手下可能就多死一个人?我真的有急事,别跟过来!”无剑急匆匆地往外走,为了保持清醒,只能一个劲地掐着手心,至少不能让浮生看出来她其实已经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

浮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敞着领口的西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好,我不管你。衣服你穿着,不用还我了。”

无剑愣在原地,也不敢回头,只听到对方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过的声音,越来越远。心底涌上说不清的情绪来,她拢了拢衣领一边往前走一边拿出手机熟练地输了一串号码,发了条信息过去。

 

金色镶边的玻璃旋转门外,马路上已经人烟稀少。马路对面的墨绿色的身影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雪花不断地落在他的长发上,湿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渗透到骨髓里。他透过茫茫夜色与雪色看着披上那件西服后年轻女子的神情,似乎并没有看得真切,又似乎清楚地捕捉到了她颤抖的睫毛下片刻的失神和眷恋。

关节因为拳头握紧泛出白骨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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