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bg】一个吻系列·蔡居诚
此去中原，本来是一行人同去的，待到诸事已毕，却只剩我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回了金陵。
穿梭在人流熙攘的金陵街道上，我却再没有了往日那种在琳琅满目的集市里四处东看西看的新奇感，脑子里不断回放的，是张洁洁在感情和教义之间难以抉择的痛苦眼神，还有与蓉蓉姐分别之时她嘴角近乎绝望的微笑，就连香帅那样风流不羁的人在那段日子里也时常流露出的黯然神情。
情之一字实在令人肝肠寸断，就连我这种旁观者看着都觉得难过，或许是因为我没心没肺的外表下也藏了点爱而不得的隐秘痛楚。又何况一边是我敬如师长的盗帅楚留香，一边是我无比信任的蓉蓉姐，本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段好姻缘，谁想到世事难料……竟一朝分道扬镳。
直到走到点香阁门前听到梁妈妈热情洋溢的呼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呦，少侠，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是不是蔡居诚惹你生气了？我已经教育过他了，少侠你要不换个小倌坐坐？我们这有的是人长得比蔡居诚还俊，脾气又好的小哥，嘴甜声音好听，你要是有意，看在是老顾客的份儿上妈妈帮你通融通融，能省不少礼物呢~”
梁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得健谈啊。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虽然现在这个心思郁结，友人尽散的时候确实不太适合见蔡师兄这种只会让我更加郁结的人，可谁让我拎不清偏偏喜欢这个人呢？
既然梁妈妈说已经教育过他了，我便抱着一点希望跟梁妈妈说，“就蔡师兄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梁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很周到地把我引到楼梯口让我直接上去找他便是。
此时正值点香阁生意最旺的时候，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口熟络地招呼梁妈妈，她便朝我点了点头，转身扭动着肥胖却很灵活的身躯又去招待新的客人了。
我提着裙子小跑上了楼，去敲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房间门。
“我今日不见客！请回吧！”那个声音依旧那样拒人千里，却把我听笑了。看来梁妈妈的教育还是有些成果的，蔡师兄的待客方式从“滚”变成了“请回”，这样的变化在他这个顽固的人身上已经算是惊天的大进步了。
“我这些日子在外游历赚了不少钱啊蔡师兄。”
我在一片嘈杂的环境中对着门缝努力喊着。以往我总是想方设法开解他，今时今日我却也难得感到悲伤困惑，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在外游荡，也想有个人来开解开解我。
门倒是意料之外的很快被打开了，房间主人一如既往的寒冰脸露了出来。“你不是跟你的楚留香走江湖去了么，还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他提香帅，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正想着此刻是不是不太适合找他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倾诉心事，却见蔡师兄竟然破天荒地把门敞开为我让出一条道来。
这倒也是件稀罕事，毕竟以前都是我死皮赖脸地闯进他的屋子，一通威逼利诱让他没办法赶我走，能让蔡师兄把我迎进门倒也是江湖一大奇遇。
看过香帅身上发生的感情纠葛之后，我一度也很害怕我对蔡居诚这样看似轻浮白烂内心兵荒马乱的喜欢是不是也让他感到反感和厌恶，也许有一天他真恢复了自由身，我就会像蓉蓉姐那样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只能无奈微笑。
我做得到吗？或许应当及时止损才是避免为情所伤的最佳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脸色半晌，却也窥探不出他的想法，便沉默地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又是谁托你来的？钱留下赶紧走。酒钱另付，一杯一两银子。”他坐在我对面，神色有些复杂，最终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开始试图掏空我的荷包。
“怎么，我自己就不能想来吗？别忘了你在的这是什么地方。”我心情差极了，也没有心情同他打趣，接着胸腔热辣的酒意冷冷回嘴，顺便取了一两银子出来拍在桌上。
他用力地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出去的。”
我又倒了一杯酒饮下，轻轻扬起唇角，又拍了一两银子在桌上。“呵，还不是要靠我。你脾气这么差，除了我谁肯做你的生意？那些专程来侮辱你的华山弟子吗？”
“你——”
看到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我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过于尖锐了，可我也是个爱逞能的，并不想道歉，只好抿起嘴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看你今天不太对劲，钱留下赶紧滚。”他说着把桌上那些银子收留了起来，把酒杯酒壶也拿开了，一副要赶人的模样。
或许是刚才那口酒喝的太猛，辛辣的热意直烧到眼睛，让我视野都模糊了。我干脆把身上的钱袋也取下来，全都拍在桌上，压抑在胸口十几天的复杂情绪通通涌了上来，像是一根尖刺卡在喉咙，让我想喊却哑了嗓子，像是个怨怼的小妇人一样冲他叫道，“蔡居诚！你眼里除了钱和恨，还有什么！你们这些男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我把钱袋“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的钱全给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我这就滚！”
果然，我是不可能像蓉蓉姐那样无论发生了什么还能维持平和微笑的。
我夺门而去，说不上是难过或怨恨，只是有一种生活中本该存在的一些片段将被抽离的茫然无措感。我不太能想象再也不去见蔡居诚的日子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呦，少侠又被蔡居诚赶出来了？”
我一出门，正巧遇到时常在点香阁坐镇的神秘公子怜花。听到他的话我更加觉得难堪了，就连他都知道我这个经常被蔡居诚赶出来的少侠了，其他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风凉话。
我脖子一扭，不悦道，“哼，最后一次！”
对方看到我一张拉的很长的脸并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样子，反而温和地笑了笑，展开扇子摇了摇，“姑娘没有尽兴，不如在下请姑娘喝一杯？也省得在下自斟自酌好生无趣。”
他的气质和香帅有几分相似，倒也并不令人生厌，跟他喝上一杯也许也不算差。我正要开口答应，身旁的房门又“啪”地一声被人打开了，露出了房间主人散发着寒气的怒容来。
我委实不知道，原来以前蔡师兄的生气都是闹着玩的，这才是他真正发怒的样子。
我被他周身的寒气吓了一跳，一时间也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钳住，房门在我身后“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了。
我也正在气头上，没什么好声气地狠狠甩开他的手，皱着眉怒视他，“你干什么，你们武当弟子就是这么欺负女人的吗？”
“……”蔡居诚反常得没有凶我，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身高差距和过近的距离带来的压迫感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忍不住伸手把他往远推了推，“你干什么？我没钱了！”
“没钱还打算去别人房里喝？”他顺势就把我的手腕抓住，歪着头看了看我手臂上被他捏红的一片印子，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抱歉太用力了。”
“嘁，算你还有一点良心。”我白了他一眼，揉着还在发疼的胳膊。
蔡居诚深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脸都憋得发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忍不住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憋出病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很快语气毫无波澜地憋出这么几个字来。
我不明所以，这是梁妈妈又交给他什么任务了吗？这个语气未免也太敷衍了吧，到底会不会讨客人开心啊。算了，如果会讨客人开心，成为蔡师兄的客人也轮不到我。我狐疑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不然我有病啊把钱都砸你这么个白眼狼身上。”
“哦那就没问题了。”又是一句语速极快的棒读。
我正忍无可忍地想要发作，刚一开口就被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把憋了很久的粗鄙之语都堵了回去。
“唔！”我惊得瞪大了眼睛，连眨眼都忘记。
视线所及是一双细节无比清晰的好看眉眼，平日总是凶巴巴的不耐烦的嫌弃的眼神全都被敛在一片乌黑的羽睫之下，不断颤抖的漂亮睫毛像是什么珍奇异兽的翅膀一样，令人惊艳。
天地良心，我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对武当弟子做这种事！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的脸大概像喝了两坛女儿红那么红了吧……
这个吻既青涩又来得时机莫名，就只是四片嘴唇贴在一起而已，却让我浑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热意来，指尖都发烫。
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在我的二十几年人生里，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又放大，在那最后的短短一瞬里，我似乎感觉到了嘴唇的主人隐约透露出来的，压在层层外壳下的那一点别扭又矛盾的喜欢。
蔡居诚放开我，抿着唇又僵持了半晌才道，“最后一次。”
我怔住，心情好像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地底，身体也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冷却下去。
“我是说，”看我脸色不对，他马上又补充道，“刚才赶你出去，是最后一次。”
我浑身紧绷的神经又如释重负地放松了下去。“蔡居诚你是故意的吧？”
他没回答，只是嘴角似乎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点香阁又不是黑店，你留了钱说不来就不来这是在害我。在你享受完应有的服务之前，你必须来，否则梁妈妈若是为难我都是你的错。”
这个人还真是歪理一套一套的。我张口正欲反驳，他又开口。
“钱都给了，不能反悔。”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吻上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就顺着他的话愣怔地点了点头。“哦。”
“那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你在中原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更傻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喜欢你终归不是一件应该及时止损的事。这句话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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