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间集/末世AU】择生 13
第十三章 路在何方
你以为是虚情假意，或是真心避之不及。
基地外层此刻仍是一片死寂，只有来来回回机械地扫过的探照灯似乎在和躲在暗处的人冷漠地打着招呼。
绿竹等得越来越心焦，可是他不知道里面的状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进去了反倒给她添麻烦。
无剑片刻也不敢耽误，生怕灵蛇后悔了再把她抓回去，脚下生风地从基地里一路跑出来，然后找到和绿竹约定好的地方。
“你没事吧小五！”绿竹见她喘得厉害，担心地审视了一番，见她身上除了胳膊上的魍魉抓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伤口，才略略放心。
“没事，他们没有为难我。走吧，我还能行，别让他们等太久。”
“呼……”听她说没被为难，绿竹才松了口气，又像初见时那般笑了起来，对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无剑觉得他每次笑起来，很像是某种犬科动物，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露出一口皓齿来，有些杂乱无章扎在头上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走吧。”无剑也对他回以一笑。
两人摸黑穿过基地外围的一排排绿化带，走了好久才走到主干道旁，路边树影里赫然停着一辆简陋的电动自行车。绿竹停在那辆自行车旁边，从兜里掏出钥匙按了按，小车嘀地叫了一声，“啪嗒”一声开了锁。
无剑愣住，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了看绿竹，又看了看这辆车，“我们……就骑着这个出城？”
“对啊，汽车晚上要偷偷出城很难。我们跟飞燕说我们四个一起离开，把你留在昆仑，用这个，偷溜出城方便。”
无剑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总好过走路。”
“上来吧，我带你。”绿竹以一种在骑哈雷摩托的气势跨上了不知道哪里的二手市场淘来的小巧电动车，丝毫不觉难为情地朝无剑勾了勾手。
无剑皱着眉头，老大不情愿地坐了上去，后座很低，她只好把腿弯起来，幸好倒是还有个落脚处，让她不必一直把腿悬空，那可就真是比走路还难受了。
绿竹回头确认了一下她坐好了，“吱悠——”一声发动了车子，承载了两个人的小电动车扬长而去。
昆仑地处高原，车子发动起来后风在耳边呼啦啦地吹，把无剑的头发吹得四面八方乱飞，一通狂跑之后又迎面吹风，呼吸更困难了。
“我可不可以抓一下你的衣服？”无剑坐在后座大声问。
“可、可以——”绿竹也大声回她。突然他的肩膀轻轻抖了抖，似乎是在笑。
无剑松了口气，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前倾身子把脸微微靠近，这样呼吸就顺畅多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种体验，还挺新鲜的！”绿竹带着笑意大声回答道。
无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种糟糕的体验他还能傻乎乎地笑出来，还真是个乐天派。
“你可以再靠近点，跑了那么久，累了吧！”他微微扬起的语调被狂风裹挟着传到无剑耳朵里。
无剑闻言，沉默了好一阵，把额头轻轻靠在了他后背上，他的一呼一吸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贴着她的神经传到了耳边一般，那声音让她觉得格外安宁，好像即便是危机四伏，前路迷茫，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总是对你笑的人，也就什么都能面对了。
他们整整骑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和倚天他们碰头。因为怕被飞燕发觉他们久留在城外引起怀疑，倚天只好将车子开出城远了一些。
双腿蜷缩了太久又酸又痛，电动车刚一停下无剑就急忙跳了下去，蹦跳着缓解酸疼。
倚天他们看到昏暗一片的路上一点星芒缓缓接近，派屠龙下车辨识了半天才敢把车灯打开来。
“你们没事吧？”
“放心吧，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啦，魍魉抓伤都帮我治好了。”无剑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们自己身上有病毒抗体这件事。毕竟这事要是再暴露给更多的人，指不定哪天又要被抓走当小白鼠了，她可受够了每天被扎的日子。
“什么？他居然研制出了解药？”屠龙惊道。
“唔……其实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当时我的状态很不好，他一直在改良药剂配方，后来某一次注射过后，再测血液就发现我似乎好了。”其实这也算不得是说谎，毕竟灵蛇也没百分之百确认，是她本来就带着抗体，也说不定就是缓释剂在她体内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让她好了呢？
倚天轻轻按了按喇叭打断了他们的话，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活动好了就先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
“好，那先离开这。”无剑闻言点了点头，又踢了踢腿然后打开车后门钻了进去。
绿竹还在抱怨他花了身上一半的钱买的二手小电驴只用一次就要被丢弃，实在太奢侈了。
“所以你要找的地方在哪里，你完全没头绪么？”倚天忽视后面那个还在碎碎念他的小电驴的大型犬，问无剑。
“我不知道，我只是偶尔会在梦里见到。”无剑半眯着眼努力地回想着。“那个地方有一幢不太高的白色小楼，三五层的样子，侧面长了很多爬山虎，外围有很高的围墙和一个铁门。”
车子突然降速，几个人冷不丁地身体前倾。“还有其他能想起来的标志性细节么？”
“周围……周围好像是……”无剑感觉大脑开始隐隐作痛，时不时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碎片，她想看清，却又看不清，有一只粗粝而干燥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适合放风筝？”那人把手拿开来，而另一只手则一直握着她的手。
面前是一片花海，无剑认得那是薰衣草，她在VR中见过这种花，甚至闻到过它的香味。可这里，是真正的花，她可以触碰到它们，花瓣的触感柔软湿润，又毛茸茸的，让她指尖发痒。“我很喜欢这里！”小姑娘转头对那双手的主人灿烂地笑，可她身旁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手心的温度，睫毛扫过的掌心、少年温柔的声音，都是花香让她产生的幻觉。
女孩惊慌失措地四处顾盼，顷刻间眼泪涌了出来，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出花田——她腿脚本就还没彻底好，一个人走路仍然很不灵便。
然而走出去她才发现，这片花田外是一片由钢铁残骸组成的荒野，里面有飞机的残骸、巨大的坦克车身、甚至还有勉强可以辨认出是火箭一部分的残骸。这样的地方出现一片花田，一下子显得十分突兀。
“……”女孩双眸失焦地看着那片钢铁残骸，想要开口喊叫那个在冰冷的荒原里种出了一片花田的少年的名字，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小五，小五！”绿竹和金铃只见她抱着脑袋急促地呼吸着，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正陷入某种可怕的梦魇无法逃离。
薰衣草的味道在嘈杂的声音中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无剑猛地张开眼，反应了两秒抬头用袖子抹了抹脸，直直地看向倚天的背影，“对，我想起来了，那里……有很多很多军用设备的残骸，似乎是个废弃的军事基地！”
“那不就是……”倚天和屠龙目光复杂地对视一眼，“剑冢？”